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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正直不阿鄭大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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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一個月,白真真愛上了拿著白癡腰牌捉鬼的日子。任何任務,只要拿出那個白癡腰牌一閃,那些鬼的眼睛就像被閃瞎了一般歸順起來,越是能力大的鬼,越是有名聲的人物,越是害怕白癡這個名號,可謂是無往不利,手到擒來。

然而有一天,鄭大人失蹤了,連續兩天沒有出現在閻王殿裏,沒有請假,沒有預兆。

閻王府所有人都慌了,到處奔走打探消息卻一無所得,白真真才知道鄭大人和她一樣是人類,同樣是白天做人晚上來閻王府當官,只是沒有人知道鄭大人白天是誰,住在何處。

白真真建議翻看生死簿,看鄭大人是去哪裏投的胎,沒想到翻開生死簿全是一張張白紙。

“這可是無字天書啊,”張鶴表示,“只有有資格看的人才看得到,現在這裏的人除了鄭大人以外都沒有這個資格。本來以白大人的身份是看得到的,但是由於現在白大人是人類,上面對您也下了限制。”

白真真抿嘴:“不公平,同樣是同時當人類和冥官,憑什麽他能有記憶又能有權利,我就什麽都沒有?”

“事情總是相對的,人類是不能看到生死簿的,正是因為鄭大人看了生死簿,兩個月後他所有關於閻王府的記憶都會被抹去,而你則不會。”

原來如此,白真真心理平衡一些了。她開始想象作為人類的鄭大人是個怎樣的人?從他的氣質上來看應該是個達官貴人,要不然就是富家公子。為什麽他對人類的身份只字不提呢?莫非是因為他嫌棄她是個巫婆,所以除了工作以外不想和她扯上任何關系?白真真嘆氣,想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畢竟自己做的職業太卑微了。

第三天,小鬼們調動各種人馬到處尋覓,終於得到消息,原來作為人類的鄭大人是明王府的奴隸,不知為何被強迫不準睡覺。那群小鬼把場景描繪得活靈活現:

“大人先是被強迫跪在一堆破碎磚瓦上,雙手被綁在後面,然後只要有打瞌睡的現象便用蘸了辣椒水和刮了倒刺的皮鞭猛抽,一鞭子下去就帶走一片血肉,再潑濃鹽水和辣椒水;最後抽鞭子也沒用了,幹脆用繩子勒住脖子讓他站著,繩子一頭栓在懸梁上,繩子的高度將將夠他筆直站著,差點沒把他勒死。那監刑的奴隸都心軟了,把他放下來喝了口水,沒想到被一個穿戴很華麗的中年醜女人看到了,沖進來說不能給他一分一秒的好過,要把大人的血抽幹給她兒子賠罪,要把他往死裏整……接下來又上烙刑……”

白真真聽得心驚肉跳,心跳加速快從嗓子裏蹦出來,思想處於空白狀態,半天都緩不過來……

那小鬼繼續說:“我在地獄生活那麽多年,十八層地獄什麽酷刑我沒見過,但連我都看不下去了,鄭大人平時是多麽寬厚謙遜的人,這些人類怎麽可以這麽殘忍!”

另一個小鬼氣憤難當,罵道:“我現在是被招安了,要是當年是厲鬼的時候,看我不當場咬死那醜女人,喝幹那女人的血!”

“對!你去咬死那個該千刀萬剮的醜女人!所有罪責我來擔!我才管不了了!”白真真猛然站起,指著剛剛說話的那小鬼,所有人都楞了一下。

張鶴眉頭緊鎖:“白大人,無論什麽時候請不要破壞原則。”

“現在閻王府的閻王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,你跟我談原則?”白真真雙眼通紅,情緒激動,“你要是怕惹火燒身,一邊涼快去!”

“白大人,忠言逆耳!鄭大人或許有自己的打算,請不要輕舉妄動。”張鶴不依不饒。

“是忠臣就給我去救人,少在這裏唧唧哇哇談虛的,你沒聽到鄭大人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嗎,這種情況他就算有打算也自己行動不了了……”說著說著竟帶著哭腔快哭出來,白真真已經管不得什麽禮節了,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那恐怖血腥的場景和鄭大人的臉,心急火燎想找個地方爆發出來。

一個小鬼忙勸道:“白大人不要激動,就是咬死那醜女人也不一定能救到鄭大人啊。”

一語點醒夢中人,白真真一拍大腿站嚷起來:“只要你們去咬那個女人,我自然有辦法把鄭大人救回來,”於是她和小鬼們你一句我一句商量起來,張鶴在一旁看得直搖腦袋。

於是終於在鄭大人失蹤後的第七天,白真真成功將鄭大人營救回來,閻王府所有人都歡欣鼓舞。鄭大人穩坐閻王殿,白真真站在一旁,眾無常齊唱“威~~武~~”。

第一個被押上來的正是明王府的世子趙世合,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,看到他被綁著鐵鏈子並被強迫跪在地上,白真真頗有一種報覆的快感。

世子擡頭一看,睜大眼睛有點不可置信,低語:“這不是我家那個賤奴阿正嗎?”

“大膽,你敢這麽和閻王說話!”押著世子的小鬼一腳狠狠地踢了過去,“看清楚一點,這可是堂堂閻王大人!”

這世子高傲答道:“閻王大人贖罪,因為大人相貌和我家一個賤奴很相像,本小王才認錯,絕無冒犯之意。”

“不是長得像,因為我就是阿正,”鄭大人痛快告知真相,白真真一旁瞠目結舌,竟然把實話說出來了,閻王顏面何存啊!

“何等荒唐,這……這怎麽可能?”世子結結巴巴問道。

張鶴答道:“阿正只是大人白天的身份,晚上是閻王,你懂了嗎?”

世子這下懂了一半,民間傳說裏常有清官日斷陽夜審陰的故事,沒想到阿正一個奴隸背後竟然有這麽可怕的身份,他輕蔑地望向鄭大人,戲謔道:“這小人得志就是不一樣啊。”

鄭大人面無表情地翻開生死簿,“你在人間這二十五年,虐殺奴隸兩百二十三人,仆人三十人,奸(和)淫(諧)並殺害良家婦女十一人;貪贓賑災銀八千兩,害死災民五千餘人;曾因為和進士王公子發聲口角,放火燒死他們全家五十一人……”

世子是個心高氣傲的人,即使現在跪於案前,依然堅持著皇族的貴氣,挺直了身板,傲然道:“那些賤民,本來就是低賤的生物,我身為皇家貴族,有權利裁決他們的生死,因此應算無罪!至於那些奴隸,按照法律是可以隨便廝殺虐打的,他們只是人形的物件,不算是人,你不能判我的罪!”

在場的人聽著臉色發暗,這人真是十惡不赦,如此年輕竟可胡作非為到這個地步,還不是因為他有遼東世子這個名號撐著,否則他哪裏來的如此囂張氣焰。

啪!鄭大人重重一拍驚堂木,神色威嚴:“你可知閻王又稱平等王?在我們眼中,眾生平等,人間的高低貴賤我們統統不管,不管你是王公貴族或是皇帝老兒,到了這裏,殺人作惡,犯奸做科,全是要平等按照天法來處置。也就是說,你在我們眼裏,你跟那些賤民奴隸是一樣的,不,你比他們低賤,因為你品行惡劣又不知悔改,在神的眼裏,你是最卑劣的生物!”

這種氣勢和威風,白真真從來沒有在鄭大人身上看到過,以前審犯人的時候,都是平平淡淡,唯有這次,竟帶著強烈的怒氣,似乎一把火,將閻王府燃得熊熊有生氣。

“你這個賤奴!”世子這輩子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,厲聲大罵,“你以為你穿了身人的衣服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?你不過就是個喝小王尿的痰盂……”

世子話沒說完,就被白真真狠狠往臉上一踹,他倒在地上,蒼白的臉上留著刺眼的血,兇狠的眼光閃著狠毒。

白真真沖著他狠毒的目光一腳踩著他的頭壓在地上,用一雙充滿寒氣的眼神逼視著他的眼神,絲毫不退讓。白真真眼中的這種寒氣,似乎是極寒處深邃幾千尺以下的寒冰,不露鋒芒卻能讓人寒徹肺腑,並且不依不饒,滿繞而聚,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來歲女孩子該有的眼神,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絕響。這眼神看得世子心裏刺痛,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凍裂撕碎,短短幾秒,他就再也受不住,被迫轉過頭去。她回過頭去:“鄭大人,這個人要怎麽判?”

鄭大人拍驚堂木:“趙世合,打入第十八層無間地獄,每日要歷盡前面十七層地獄的刑罰,再投入油鍋炸煮,等煮成泡沫,再賜予人形,繼續丟油鍋,刑期一百八十年,中間不得有間斷。一百八十年後返回陽間之時,轉生二十世為豬牛魚等,任人宰割;再轉生二十世,為奴為妓。”

一個無常搶著說:“鄭大人判得太輕了,他欺辱我們閻王府的人,應該把罪行加倍!”

世子聽到如此殘酷的酷刑嚇得不輕,再看了看周圍的鬼差,個個對他怒目逼視,恨不得把他立刻剝皮拆骨的兇狠樣,再想想平日裏他是怎麽欺負阿正的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,戰戰兢兢地磕頭認錯,涕泗長流,嚎啕起來:“我知道錯了,閻王你饒了我吧!不是我的錯!是法律的錯!是法律允許我這樣做的!”

鄭大人口氣平緩了一些:“人間的法律是人定的,一個人的命是天給的,然後才是父母生養成長,不聽天命,不遵天法,註定是自取滅亡。而所謂天法,其實就是人的良心。如果一個人的良心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人間法律是否合適,順從不正確的法律,那他也該獲得罪責和懲罰。來人!”周圍兩個無常走上來,“把他拖下地獄去馬上受刑!”

世子見閻王毫不留情,知道沒有挽回的餘地,便破口大罵:“你這個公報私仇的賤奴!你娘是個偷腥的賤人,背叛了王爺,你生下來就是最低等最下(和)賤(諧)的孽種,連地上的爬蟲都不如!”那幾個無常看著氣憤狠狠地踢打了他幾下,拽著綁他的鏈子粗魯地將他拖走。

聽到辱罵,鄭大人倒是輕松一笑:“我並沒有將你折磨我的罪算進去,算是以德報怨了。”

世子的罵聲還沒有停止,他被越拖越遠,但惡毒的語言似乎還在不停回蕩。

“這種人你竟然要給他減刑?!你在開玩笑吧?他平時是怎麽欺負你的你都忘了?”白真真不滿問道。

鄭大人輕輕一笑,然而眸子裏卻顯示出一絲冷酷和無情:“就當是被臭蟲咬了,難道還要去找臭蟲討債去不成?”

這人是太高傲了,還是太無情了?白真真冷笑搖頭:“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麽?”

“你怎麽可能知道我在想什麽?我有幾千年的記憶,你才十幾年?”

這算是炫耀嗎?算了,難得和他理論,接下來還有很多案子要審。這整整一個星期死的人都要在這一天審完,也是一項費腦的工作。

不知過了多久,當最後一個靈魂被拖走後,白真真歇了一口氣,嘆道:“累死了,終於可以回家了。”

“等等,還有一件,”鄭大人提醒,並把聲音壓低,“關於閻王府無常總管擅自放小鬼出去咬人的事。”

白真真心裏一緊,一群小鬼已經沖到前面跪成一排,喊到:“大人,我們知罪啊!請輕罰!”白真真也沖過去擋在他們面前,“大人,事情是我指使的,有什麽問題我一個人承擔。不過,也不知道是誰先不負責任丟下一個爛攤子,讓我們群龍無首,逼得我們這麽做的。”他真好意思提出來,要不是她,他現在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裏嗎?這要大義滅親也不是這麽滅的。白真真帶著一股倔強氣狠狠地瞪著他。

“身為無常總管,利用閻王府的資源去幹擾人類社會,執法犯法,罪加一等。”鄭大人毫不客氣。

“你!”白真真怒視,“真是豈有此理……做好事反而被狗咬……”

鄭大人皺了皺眉頭:“不過,此事因為而起,理應由我承擔,這次的罪過就記在我頭上,等我轉生回來,再受責罰。”

白真真松了一口氣,但是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,真正應該受罰的不該是她,也不該是鄭大人,憑什麽惡人做的事要拿好人來承擔?鄭大人這麽做,到底有什麽意義?

作者有話要說: 下一章 回歸阿正的劇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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